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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乔琛果真陪肖墨去了百货。天材壹秒記拄:щщщ.Ъàňzんǔ①①.cом※两人在卖婴儿用品的店面瞎逛时,乔琛接到了一通电话。接电话的途中,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。
肖墨手里拿了一件迷你的小裙子,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,定定的看着他。
乔琛挂了电话,高大的身躯似乎在过道里稳了稳,才转身朝着肖墨信步走来。
“怎么了?”肖墨将手里的小裙子挂回原处,轻声问着乔琛。
“我这里出了点问题。”他眉头依旧紧蹙着:“这样吧,你先在这里逛逛,我处理完事情,就回来陪你。”
他转身之前,还伸手安慰式的拍了拍肖墨的肩。
转身刚走了几步,肖墨追了上来,抓着他的手臂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说:“乔琛,你放心去处理事情吧,不管你需要多久。我等你!”
乔琛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,侧头在肖墨的脸颊上吻了吻:“嗯。我会尽快赶回来的。”
肖墨本就该这么大度的放他走。
虽然乔琛没有对她说出事情的原委,可从他的表情看来,这事情还挺棘手的,可真当她自己眼睁睁看着乔琛的背影从眼前慢慢消失的时候,那潜藏在她心里的落寞与忧伤就不约而同的发酵了,酿成了一杯苦的难以下咽的酒。
……
乔琛驱车赶到军区医院的时候,罗芸正裹着浅灰色的风衣站在医院的大门口。她的脸色也不大好,即便乔琛走近她身边时,她神色还是恍恍惚惚的。
“爷爷什么时候昏倒的?”乔琛边往里头走边调头问着身后跟来的罗芸。
罗芸声音略带哭腔的回道:“今天早上……我把早餐送去爷爷房里,他还睡着,我没在意,到了中午,我喊他下来吃午饭,推门进去,发现,早上送过去的餐点原封不动,他还是维持着早上的样子躺着,我觉得有些不对劲,便上前喊他,喊了好几声,他都不回应我,我这才发现,爷爷昏倒了,便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,然后……就……通知了你……”
乔琛行走的步子顿了一下,可没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。
“医生怎么说?严重么?”
“不……知道……我们还在等检查的结果。”
乔琛在罗芸的带领下,站在走廊里,隔着ICU病房的玻璃窗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,这才猛然发现,床上的这个人,再不如当年那般意气风发了,他老了。
不知怎的,他竟突然记起了,23岁那年发生的事情。
那天,乔爸爸乔妈妈被人从破旧的桥洞底下救起,浑身是血的送进医院,他们闭着眼睛躺在旧黄的担架上,被医生相继推进急诊室。
当时的乔琛正处于那般经不起风雨的年纪,他那么无措地靠在医院的瓷墙面上,无声哭泣着。
直到着一身墨绿军装的乔太爷,拄着黑漆漆的拐杖,脚步深沉却坚决地走近他,在他肩上轻轻一拍,低声呵斥道:“人高的小子了,哭什么?”
乔琛这才侧头,倔强的将脸埋入自己的肩膀,稍稍止住了没出息的眼泪。
乔太爷叹了口气,慢腾腾的坐在冰凉的木椅上,深邃的双眼死死盯着手术室门前亮着的灯光。
“啪。”灯灭了,走出来正在摘口罩的医生。乔太爷立刻拄着拐杖紧跟在乔琛身后迎上去。
乔琛至今都忘不了,医生垂下眼睑,一脸悲痛的跟他们说:“对不起,我们已经尽力了……他们……被……发现的太晚了……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……对不起……你们请节哀……”
乔琛的心,猛地,像被千斤重的铁锤抡打着,说不出来的疼痛。他揪着自己的衣襟,豆大的眼泪珠子又不可抑制的砸了下来。
“不准哭!”乔太爷又是大喝一声,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:“他们为国捐躯,死的光荣。我们有什么好哭的!果然,我乔某人的子孙都是一副铮铮铁骨!”
乔琛死死咬着唇瓣,拼命止住往下掉的眼泪。
也许从那一刻起,他便知道了,作为一个男人,人生有很多的脆弱是不能表现用眼泪表现的。
乔太爷伸手过来,紧紧的捏着乔琛的双手:“走,孩子,跟爷爷回家。”
那时候,在乔琛的眼中,乔太爷就是个神,伟岸到永远都不会倒下,可如今,那个用坚硬胸膛给自己遮挡风雨的长辈却倒下了,像这样一般,他的生命变得如此脆弱,好像一阵风,就能把他带走……
“乔琛……”罗芸缓缓的开了口:“放心,爷爷会没事的。”她顿了一下,继而说道:“你在这里坐会儿,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乔琛安静的点了点头,罗芸前脚刚走,他后脚就点了一只烟,双手撑在膝盖处,微眯着眼睛,静静地吸了一口。
瞬间,那浓重的烟草气味便顺着干涩的咽喉渗入到他的五脏六肺之中,让他有了短暂的轻松感。
他弹了弹烟灰,正巧,神经外科的瞿主任推着金丝框的眼睛从办公室里出来了,在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中,他立马意识到,这里是医院,不能抽烟,便扔了手里的香烟,用脚碾灭了火头,再将香烟,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。
瞿主任干咳了一声,继而单手揣在偌大的白色制服口袋里,缓缓踱步过来,在乔琛身边立定,侧头看了一眼躺在病房里的乔太爷,继而捏了捏乔琛宽厚的肩膀:“检查报告出来了……”
乔琛一愣。
瞿主任看了看他,微微的叹了口气:“跟我进办公室,我跟你细说……”